第一章 無辜被打 (6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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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精神才這麽做，有什麽不對？
史三升開了瓶新的葡萄酒，咕咚咕咚幾聲倒進醒酒器皿中晃了幾下，給兄弟幾人添酒。
史三升往唐肆爵杯裏倒，顏雪桐擡眼，轉向唐肆爵，小聲說：“你今晚已經喝很多了。”
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，還要喝啊？
唐肆爵對她一笑，“別擔心我，我酒量很好。”
“都開始說胡話了，酒量哪裏好了？”顏雪桐低低出聲，“你別喝掛了，我可扛不動你。”
唐肆爵聞言哈哈大笑起來，起杯在她面前晃了一下。
“就一杯。”他說，湛亮眸子盯著她的眼睛。
“你剛還喝了烈酒。” 顏雪桐看著他認真說：“混著喝很傷胃吧。”
唐肆爵將酒杯往她唇邊蹭，“嘗嘗看，二哥收藏的酒，不比我收藏的那幾瓶味道差。”
“我不會喝酒……”
“自己人面前不礙事，二哥、三哥都不是外人。”唐肆爵將杯子往她面前推，顏雪桐躲不了，只能抿了口，咂了兩下嘴巴，推開他的手。
“有一點瑟口。”
唐肆爵點頭：“還沒醒好，得再過一會兒。”
史三升看向顏雪桐：“喲，我這妹妹很會喝啊。”
唐肆鑫輕笑出聲：“她哪裏會喝？只一口就會臉紅的人。”
說著擡手輕輕搭在她肩膀，眼神柔柔的看著身邊有些窘迫的女人，暖暖的情意在眸光中流動，像方才滑進胃裏暖得灼人的香醇美酒，很醉人。
顏雪桐擡眼看他，再埋下頭，依舊當自己不在現場。
覃遇話一直不多，才展露頭角的心思在看到他大哥用那樣眼神與顏雪桐對看的時候，悄悄掐滅。他不否認多看顏雪桐一眼，是因為大哥的原因，倘若這個女人不是站在爵爺身邊，她就並沒有那麽耀眼。
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，直說到半夜，感覺到夜涼了，唐肆爵領著顏雪桐回了別院。
唐肆爵進屋就坐在椅子上不動，喝多了，正暈乎著呢。
顏雪桐進了衛生間，擰了幹凈的熱毛巾給唐肆爵擦臉，唐肆爵忽然抓住她的手將她反壓在身下。
顏雪桐臉上被他噴了一口的熱氣，她別開臉，用手推他。
“你喝多了，先洗洗休息會兒，好嗎？”顏雪桐拍他的臉，盯著他火燒火燎的眼睛細看。
唐肆爵捧著她的臉，就不停想往她唇上湊，對他來說，最愛的就是這即張似合的小口了，掌著她小臉兒一下一下的啃，然後擡眼看她，顏雪桐手推在他臉上。
“唐總，你要不要聽話一點啊？”她小聲抱怨。
唐肆爵笑出聲來，聲音低沈很是好聽，頭埋在他脖子邊，張口咬她耳朵。
抱著她，就像抱著全世界，很滿足。
次日，中午。
唐肆爵到底還是回了唐家，一上午老爺子都在催，若不是得知顏雪桐被送去了唐家老宅，他怕是不願意回去。
顏雪桐是被警察送去的唐家，唐家客廳人不少，顏雪桐冷靜的站著，不卑不亢的看著眾人。
心裏還真不怕，總不至於這些人會把她吃了不是？
老爺子拄著龍拐，沈怒著臉低聲而出：“你怎麽如此不知廉恥？那是你親叔叔！”
顏雪桐心底暗暗翻著白眼兒，說得好像是她纏著唐肆爵不放似地，不說話，怕把老爺子氣出毛病來，老人家經不得氣，她就當個啞巴好了。
小夫人趁老爺子歇氣兒的時候，趕緊上前，將人扶著坐下。
“別氣了，等爵爺回來問問他的意思。老爺，爵爺從小到大就沒讓我們失望過，他的為人您還不了解嗎？他不是不顧大局的人啊。”
老爺子沈著臉，想反駁，可又得照顧妻子面子，只得將怒氣壓了下去。
顏雪桐一直站著，也沒人讓她坐下。
上次來這裏，是以唐子豪女朋友的身份來的，而今天，身份來了個大反轉。
唐子豪不在現場，但唐肆鑫夫婦在，大小姐夫婦也在，大廳裏除了老爺子的聲音之外，再沒人弄出任何聲音來惹人煩。
唐肆爵急急忙忙趕回來，下車後三兩步沖進別墅，踏風而來。
高大身影一近，顏雪桐下一刻就被他拽了過去擋在身後，姑娘踉蹌著步子站穩，擡眼望他。
唐肆爵渾身熱氣散發，怒氣騰騰而出，他外套大概脫在車裏，或許忘在辦公室裏，身上只一件深灰色襯衣裹在結實的身體上。顏雪桐擡眼看到他背後全被汗水浸濕，脖頸間也浸出密密的細汗。有些意外，他怎麽會這麽熱？是跑進來的？
顏雪桐忍不住伸手，捏著他襯衣拉開貼合汗濕在背上的布料，唐肆爵正醞釀情緒呢，怒目掃射著現場所有人，來勢洶洶，氣勢壓人。
可正在他要發火時，身後衣服被女人拉動，他猛地回頭，以為她有話說或者受了委屈要找他依靠。
然而這一回頭，卻看到她擡起的手停在空中，拇指食指捏在一塊兒，神色茫然而無懼。
唐肆爵擰眉，下意識大掌將她整個手包裹住。
“怎麽了？有什麽要說的？”
他會撇下所有人只問她的感受，顏雪桐這片刻間有些被大爺感動了，不得不承認，她感動的點也蠻特別的。
她搖頭，輕輕的說：“你出了好多汗，跑進來的嗎？”
唐肆爵微微怔楞，一時間沒回應，顏雪桐擡手輕輕擦著他額頭，小小聲說：“我有帶紙巾。”
說著從兜裏掏出幹凈的紙巾輕輕擦拭他額頭的細汗，再輕輕壓他脖子上用紙巾吸汗。
唐肆爵心底，像瞬間炸開了的絢麗的煙火一樣，一點一點，滿心蕩漾，他目光直直盯著她柔美的臉，瓊鼻小口，很是可愛。
她，是不是正一點一點將他放進心裏？
唐肆爵側身轉了回來，高大身軀將身後女人擋了個幹幹凈凈，身後的手不停動著，給他吸著汗。
大廳裏一時間安靜無語，管家反應過來後立馬吩咐下人：“沒看到爵爺很熱？還不快推個移動空調過來給爵爺降溫。”
大廳候著的下人趕緊從庫房推了個小型空調出來。
唐肆爵面色依舊，淡淡看向老爺子。
“您找我回來什麽事？”
老爺子開口直問：“你打算怎麽辦？這丫頭，不打算放人了？”
唐肆爵點頭：“如您所見。”
“荒唐！”老爺子怒聲一吼，拄著拐杖站起身，上前就給了唐肆爵一杖。
“老爺——”
這是小夫人的聲音，整個廳子裏的人都嚇了一跳，顏雪桐心驚，停下了手裏的動作。
唐肆爵下意識回頭看她，顏雪桐不安的與他對望，唐肆爵眸光帶著安撫的情緒，示意她別擔心，並同時將她撥去身後，高大身軀整個擋在她身前。
小夫人驚聲而出，大廳裏人都站了起來。
唐肆鑫：“父親，您先冷靜一下，這事情並不是沒有轉機，肆爵只是一時糊塗，他不是會胡作非為的人，您應該相信他。”
唐肆爵面色淡漠，目光堅決。
小夫人則僅僅拉住老爺子的手，滿臉焦急，她只是想讓兒子知難而退，可絕不想要兒子受皮肉之苦。老爺子那一下，時候打在兒身，痛在娘心啊。
“老爺，爵爺是您一手栽培的接班人，他的為人您還不了解嗎？他只是一時被迷惑才會做出這麽不知輕重的事情來，您千萬要相信我們的兒子啊。我們的兒子這麽優秀，他不會讓你失望的……”
唐肆鑫臉色不好看，所以是他女兒的錯？
這事情無疑是唐肆爵一人在堅持，小夫人那話倒是直接將矛頭指向了顏雪桐，唐肆鑫心底不滿，卻又不能在此時多說別的。
老爺子轉向唐肆爵，沈聲問：“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？有沒有考慮過唐家？”
“我知道。”唐肆爵坦然應話。
“那你還霸著這丫頭不放？”老爺子怒了，明知故犯，是故意來氣死他這老頭子的？
唐肆爵回頭再看了眼神情淡定的女人，嗯，不錯，是他的女人，不怯場，至少比上次來這後的失魂落魄讓他瞅著順眼多了。
唐肆爵雙手插兜裏，氣定神閑的看著老爺子。
“那我今天把話說開了，這輩子我若再結婚，妻子只能是顏雪桐。我本不想正視這身份，但看在父親您這麽介意的態度上，我可以退讓一步，這輩子，不結婚，身邊女人就她了。這事兒我已經這麽決定了，我的決定不會改變，所以只能是父親你們改變想法牽就附和我。”
唐肆爵傲氣出聲，威嚴的目光掃了一圈大廳的人，還好，小輩們都不在，只有他們年長者在。
“爵爺，你別胡說啊，別嚇我媽媽，媽媽經不得嚇……”小夫人那心都快空了，那小妖精到底哪裏好了？怎麽就讓她兒子迷戀到這種地步了？
唐肆鑫冷笑，前一刻還做做面子幫唐肆爵說話，可這當下聽到唐肆爵說出這種狂言妄語後怒氣繃不住了，上前一步怒聲指責。
“唐肆爵，你別太過分，父親還健在你就這麽猖狂，你有沒有把父親放在眼裏？目無尊長，罔顧倫常，道德敗壞，品行不端，唐家的顏面都給你敗光了！你有沒有想過，你和雪桐的事情一旦曝光，唐家會遭受多大的輿論壓力？你想讓唐家上上下下都被人千人恥笑談論嗎？唐家近百年來的聲望與地位，可別就毀在你手裏！”
唐肆爵挑眉，依舊是那副不溫不火的態度。
“介於此事，鑫爺您昨天報了警，還驚動了媒體，今兒已經有不少捕風捉影的新聞傳出來。我的態度和選擇已經告訴你們了，該讓步的我也讓，至於用什麽樣的手段和說辭面對媒體就看你們了。”
“你的讓步就是一輩子不結婚，也要霸占我女兒不放手！”唐肆鑫怒聲反問。
唐肆爵面色忽然暗沈沈的，“誰女兒還說不一定，她有承認你是她父親了嗎？她喊過你一聲‘爸爸’嗎？別這時候站出來充當這個便宜老爹，很可笑。”
唐肆鑫怒目橫瞪，老爺子氣得血氣都堵了，說不出話來，推開妻子提著龍拐就往小兒子身上招呼。
“你個六親不認的畜生，你個仁義道德都被狗吃了的狼崽子，看老夫今天不打死你，你以為你做了兩天老板就真成爺了？倫理綱常你都不放在眼裏，倫理道德不放在眼裏你眼裏還有什麽？”
小夫人一見老爺子下手，趕緊去拉。
唐肆爵挨了幾下就被母親給拉開了，老爺子怒吼了聲：“管家，把夫人拉開！”
唐家大小姐和管家雙雙將小夫人拉開，大小姐低低勸著：“別參合了，這事兒是爵爺不對，你這要攙和，老爺會遷怒你的……”
誰教出來的兒子啊？還不是你一手教出來的？
唐家女人的宿命就是相夫教子，孩子出息了那是丈夫的功勞，孩子養壞了那是母親的錯，沒本事才成不了大氣候。
小夫人急得不行，她不想自己兒子受委屈，從小到大她的寶貝兒子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？
“老爺，別打孩子了，他都三十幾歲的人了，有話好好說別動手。”
誰家孩子三十幾歲了還挨老子打的？
小夫人心疼得都快揪了起來，大廳因著小夫人那一通喊聲氣氛都緊張了起來。
老爺子揚起龍拐，怒聲問唐肆爵：“還死不悔改是不是？”
唐肆爵沈著臉，老爺子起手一拐杖給打下去：“皮厚了不怕打是不是？就只顧著自己，你這個自私自利的畜生，唐家怎麽就交到你手裏了？就為了個私生女，你還一輩子不結婚？怎麽，想讓侄女不清不楚的陪你一輩子？你這算盤打得倒好，你想過這種醜聞會給唐家帶來多深的影響？一直以為你是個能幹的，沒想到你能幹出這麽荒唐的事來，唐肆爵，你太令我失望！”
老爺子面色通紅，提起拐杖的手在微微發抖，是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令他心口絞痛。
為了個私生女，他居然想一輩子不結婚！原本以為小兒子不會走大兒子的老路，可沒想到他有過之無不及，居然還看上了親侄女！
唐家要爆出這樣的醜聞，老爺子怕是會第一時間就氣死。
唐肆爵生生受了父親好幾拐杖，大腿，胳膊，疼痛開始蔓延，沒閃躲，就這麽受著。
老爺子打唐肆爵，家裏人沒人敢拉，一邊看著，也都吃驚，怎麽事情就變成這樣了？那打的不是別人，確確實實是二房的爵爺沒錯啊，所以二房這是要失寵了？
老太爺的一棍子下去打在唐肆爵膝蓋，怒道：“跪下！”
唐肆爵站著不動，臉色異常平靜的出聲：“父親，我長這麽大，都在你們的設定和計劃裏活著，包括前一次婚姻。但這一次，只有這一次，我想自己做主，不管她是誰，愛了就是愛了，我不想妥協。倘若您真要因為此事對我失望，那我也無話可說，我做的決定，從來沒有更改過。父親，請您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為您的兒子著想，希望你能成全。”
老爺子怒紅了眼，大聲怒斥：“我成全你就是棄我唐家不顧，我成全你就是因小失大令整個唐家蒙羞，我成全你就是跟道德廉恥為敵，你讓我怎麽成全你，啊？”
唐肆爵繃緊了臉子，親情牌在唐家不管用，唐肆爵神情再度高冷：“我能做的最大讓步，就是不結婚，其他的，沒的談。”
顏雪桐站在唐肆爵身後一直心驚膽顫的，心底真是佩服死這個男人了，嘴巴怎麽能這麽倔呢？老爺子那拐杖打下來她都聽見敲擊在腿骨上的悶響聲，他居然還能站著，並且連晃都沒晃一下，鐵打的嗎？
還“沒的談”，顏雪桐覺得這個男人就是牛叉哄哄的，她就從來不敢跟自己父親這麽說話，這男人，簡直了。
老爺子側身，看向管家大聲道：“拿家法來，老夫今天就不信收拾不了這個畜生！”
管家聞言有一瞬間的發傻，家法伺候爵爺？沒聽錯吧？
爵爺要是在一挨打，在唐家的地位可就……
“老爺……”管家猶豫，這也打過了，家法就算了吧？
“還不快去！”老太爺怒聲一吼，管家立馬松了小夫人領著人去請家法。
顏雪桐這回被嚇著了，臉色有些發白，下意識抓住他身後的衣服，唐肆爵反手握住她的手，卻沒回頭看她。
“算了，你趕緊認錯吧。”顏雪桐低低的說。
幾句話的事兒，其實並沒有那麽嚴重，可就是這氣氛下話趕話才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。還有，這男人說話能別那麽傲嬌嗎？那是你老爹啊！
認錯？唐肆爵不想搭理身後女人，感情能說得出個對錯來，他也無須站在這裏受罰以消父親的雷霆震怒了。
如果挨一頓打，換回個女人，且往後高枕無憂想摟就摟想抱就抱沒有任何人再管，那他也認了。
☆、100，只愛彼此，至死不渝
小夫人哭了，掙開唐大小姐的手上前拖住老爺子的胳膊。
“我們就這麽一個兒子，兒子都這麽大了你還要打他嗎？你這一動家法，往後家裏誰還服他？老爺，你是在打我的命根子啊！”
老太爺擋開小夫人：“請夫人上樓去休息，沒我的允許，不準下樓！”
下人趕緊去拉小夫人，小夫人後悔了，不應該利用這件事情來讓兒子主動放棄，她不知道爵爺對那個女孩兒感情有這麽深。
“老爺，老爺您消消氣，我有話跟你說，就一句。”
小夫人想讓自己冷靜下來，想讓老爺子過去聽她說一句，都是她一人造成的。可老爺子這正在氣頭上呢，哪裏會聽她的？
“慈母多敗兒，再優秀的兒子放在女人手裏也能養殘了。”老爺子揮手讓人拖著小夫人上樓。
小夫人悔得腸子都綠了，把著上樓的護欄不走。她不走下人也不敢強拉，只能堅持在原地。
大廳裏這麽多人，她決不能將結果這麽喊出來，她還得在唐家立足，這要讓大房人知道她任性妄為，得怎麽看她？
她沒有別的意思，真的只是讓兒子知難而退，哪裏知道會鬧到這個地步？
“老爺，老爺您讓我跟你說句話，別打爵爺……”小夫人焦急的喊著，被下人攔著無法去大廳。
顏雪桐看這情勢已經升級，不知道自己是該跑還是該留，待會兒唐肆爵要挨打的，會不會遷怒她啊？
唐肆鑫夫婦站在一邊，大小姐夫婦在另一邊站著，憂心忡忡。
二房的人囂張了太久，今兒這一著大家心裏都暗喜。可另一方面，高興是一回事，老爺子的作風又令人嚇了一大跳，連手握實權的爵爺都打，還在這別墅的他們敢犯個錯？
爵爺都請家法了，換個人，可想而知了。
大太太心裏突突的跳，得感謝老天爺保住了她兒子，倘若不是這中間莫名其妙殺出來個爵爺，現在要請家法的可就是她的兒子啊！
大太太一臉的受驚，唐肆鑫沈著臉，側目看了眼妻子，沈聲而出：“管好你的兒子！”
大太太立馬點頭，她敢不管好？老爺子那下手就是往死裏打，她就那麽一個兒子，哪裏瞧得住被人這麽打的？
“待會兒就讓人認真給介紹門當戶對的千金，今年能完婚最好。”大太太暗下決定。
唐家這樣的高門大戶，古時候腌攢事兒多了去了，可現在你要鬧出一樁醜聞來，全世界人知道那都是分分鐘的事兒。輿論害死了多少人？唐家到底是有頭有臉的高門貴族，自己個兒把臉子往腳下踩別人還不群湧而上？
管家雙手平舉，將一個長方形的盒子托舉了出來，盒子長約一米，恭恭敬敬往老爺子面前去。
唐家大概有半個世紀都沒請過家法了，如今唐肆爵倒是開了先例。
“老爺！”管家微微彎腰，將盒子平舉送上。
一時間大廳裏屏息佇立，一股威嚴氣息擴散，沒有人敢出聲。
顏雪桐手抖了下，從唐肆爵身後探出頭去，老爺子啟開了狹長的盒子，將裏面粗如嬰兒手臂的木棍拿出，棍身呈褐紅色，上粗下細，並不光滑，手握之處做了處理。
老爺子手握木棍，另一手彎了彎棍子的任性，即便半個世紀沒用過，韌性照樣如前。
“把爵爺帶進書房！”老爺子沈怒出聲，手持木棍大步去了書房。
管家後面即刻靠近的爵爺身邊：“我的爺，您就認個錯吧，大半個世紀都沒動過家法，您這回是真錯了，別怪老爺心狠……”
唐肆爵不聽，大步往書房走。
倘若老爺子非要這樣才能消氣，那他受了，皮肉之苦算什麽？
唐肆爵走了兩步管家立馬追上去，急得直跺腳。
“哎喲我的爺啊，您不為自己想想，您為小夫人想想啊，您瞧小夫人都急成什麽樣兒了？俗話說打在兒身痛在娘心……”
唐肆爵忽然回頭，管家嚇了一跳，後面話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。
唐肆爵看著猶豫不前的女人，眉峰一挑，怎麽，她是想跑路？
“跟我來！”唐肆爵沈聲而出。
顏雪桐僵扯了下臉子，心下嘀咕：不大好吧，你挨打我去湊個什麽熱鬧？
唐肆爵耐心全無，“緊著來！”
顏雪桐覺得現在渾身都疼，他是鐵打的，耐打，可她細皮嫩肉的，那棍子的韌勁兒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，挨一下那不得疼上個好幾天？
“你就先認錯不行嗎？”顏雪桐在唐肆爵身邊小小聲說了句。
他言語裏稍微客氣點兒，哪會惹出這麽大的麻煩啊？他在外面可裝爺，因為身份地位在那擺著人都得敬他三分，可這在家裏，都是家人，地位平等的，那還是你老子，你橫個什麽勁兒啊？
顏雪桐是覺得唐肆爵對待家人的態度確實該打，哪有那樣跟父親說話的？
可說到底吧，還是因為她，聰明的這時候就應該找機會跑路，留下來最後遷怒她是無疑的。
她不想當紅顏禍水，是這個男人逼她的好麽？
唐肆爵掐了下她肩膀，瞧她那慫樣兒，平時高漲的氣焰哪去了？
他手一碰到她，她立馬跳開，驚恐的望著他，急急想撇清關系。
他都自身難保了，還想拖她下水嗎？不要這麽壞好嗎？
一行人往書房去，唐肆鑫夫婦和大小姐夫婦在門口站著，不趕緊去。
小夫人急了，想要靠近卻被下人攔著，小夫人怒火攻心：“再敢攔著我，我就讓你們一個個都辭退！”
“夫人，您也別為難我們，老爺連爵爺都打，我們只是使喚的下人，老爺舍不得打您，難道還舍不得打我們嗎？”
“夫人，這回老爺動怒爵爺是真錯的……”
小夫人壓著心口，一口氣差點兒喘不上來。
“去，叫管家過來，管家－－”
小夫人自己大聲喊了兩聲，管家立馬從書房跑出來。
唐肆爵進了書房，老爺子指著祖輩的照片和畫像道：“跪下，向你爺爺，祖爺爺祖先們磕頭認錯。”
樓下的書房是老爺子擺弄字畫和供奉祖先的地方，是個神聖而嚴肅的地方，一般除了祭拜之日，家裏不允許任何人靠近。
顏雪桐臉色白了一下，推了推唐肆爵，現在就別想什麽男兒膝下有黃金的屁話的，得想著男子漢能屈能伸，做人不能太橫，審時度換裝迂回比強硬著來好啊。
唐肆爵卻出聲道：“我可以下跪，也接受家法，但是這個女人，我還要！”
顏雪桐立馬捂臉，轉身想跑，唐肆爵反手揪住她領子，往後一拽。
“啊……”
顏雪桐驚呼出聲，但覺得這麽莊嚴神聖的地方尖叫實在不合適，立馬捂住嘴巴，瞪大了雙眼使眼神兒削他。
爵大爺分明在整她，分明在整她啊！
他就是想拉個墊背的，陪他一起挨打，索性她也不顧了，反正這是你家，事兒是你鬧出來的，她算什麽呀？頂多是個跳梁小醜。
“老太爺！”
顏雪桐被唐肆爵這抓回來後，在老爺子起手朝唐肆爵擡棍之際，她忽地跪地抱住老爺子雙腿哭哭喊著。
“您消消氣啊，唐總不是個自私不顧全大局的人，他就是跟您賭氣，您剛才在外頭打也打了，罵也罵了，就算了吧，這家法還是先收著，這麽多年沒用了，指不定就腐朽了，你一棍下去，家法斷成兩半可怎麽好？而且，您看唐總那人，他像是挨兩下打就會服輸的嗎？您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認輸的啊，您還是消消氣，沒有什麽是不能用語言溝通的，別動不動就家暴，唐總都三十多歲的人了還被家法，說出去他還有臉在商場混嗎？”
唐肆爵眉峰微微抽搐，這女人……
老爺子被顏雪桐抱住雙腿，面色一怔，正要擡手打小兒子卻被這女人擋住，當即怒上心頭。
“哪來的瘋丫頭，這裏是你撒潑的地方？”
老爺子一腳沒撂開顏雪桐，起手就給她背上一棍，唐肆爵心臟這瞬間就空了，瞬間沖上去將人護住身下，擡手堪堪接住勁風而來的棍棒。
“父親！”唐肆爵眸中怒火點燃，“我，你隨便打，她，你不能碰！”
顏雪桐忽然被唐肆爵壓在身下，整個背都快被他壓彎了，微微側目，卻只能看到他強壯的單臂將自己圈住。
顏雪桐前一刻還想撒撒瘋，可這一刻卻真被這個男人弄得有些動容了。
她臉上緩緩收起情緒，看來，這事情她確實得想想了。
即便自己不理會是誰的女兒，可他們真是血緣至親，那麽她，是絕不可以再呆在他身邊的。
她並非三觀淪陷的女人，這一刻，一直困擾著唐肆爵的問題，終於找上她了。
他問過她會怎麽選擇，她只當玩笑，並沒有認真去想，可現在，她無法當唐老太爺的憤怒是個鬧劇，她無法不去正視這個問題。
老爺子抽手，怒指唐肆爵：“我養的好兒子！”
老爺子氣息不順，唐肆鑫趕緊沖進來扶著老爺子往一邊去，快速順撫著。
“唐肆爵！你別忘了，你是唐家人，整個唐家裏裏外外都盯著你做事，你就是這麽做的表率？”
唐肆爵緩緩站直了身軀，目光堅決，側目看向父兄。
“我已經做了最大讓步，就以叔叔的名義教導侄女，有什麽錯？唐家多少小輩不是跟在我身邊？多她一個算多？”
顏雪桐擡眼，一汪暗黑眸子星星點點的望著他。
除開在情事之外，她並沒有感受到他對她有多麽濃烈的愛意。
現在的妥協，不知道他是一時沖動，還是只為了賭氣，亦或者只是這一時的想法。
唐肆爵垂眼，大掌遞給她，顏雪桐埋頭，看著落在身前的大掌，到底還是把手放在他掌心站了起來。
唐肆鑫冷笑：“叔叔的名義？教導？”
唐肆鑫怒紅著眼，到底是他和趙雅涵的女兒，怎麽可能看著女兒被人這麽淩辱？
“行，只要你能做到任何時候和她單獨相處不超過半小時，且今後她婚嫁自由你不得插手，那今天這事情，我就認了！”
唐肆鑫話落，唐肆爵當即繃緊了臉子。
顏雪桐這當下清楚的感受到來自他身上傳來的緊迫感，忍不住擡眼望著他，卻只能看到暗暗咬合的肌肉。
老爺子聞言，倒是極為讚同大兒子的話。
“老小你說，答不答應？”老爺子出聲。
唐肆爵才斬釘截鐵出聲：“不答應！”
“你個孽子……”
管家適時沖了進來，大喊了聲：“老爺！”
攔住動怒的老太爺，在他耳邊快速說了兩句話，然後，場面靜止了，只看到老爺子臉色隱晦不明的交替，騰升的氣怒也在這瞬間戛然而止。
所有人都瞧過去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。
老爺子久久才動一下，唐肆爵怕老爺子身體出了什麽問題，立馬上前一步扶住人。
老爺子擡眼看這個兒子，不過心下還是痛的，就為了這個女人，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，他居然能做到這一步。倘若這女人是個好的，那他可以容忍，若是壞心的，唐家豈不是毀在她手裏了？
“跟我回房間，”老爺子話落，將家法交給管家：“收好了，唐家若出現有辱門風之事，必定嚴懲不貸！”
老爺子穩步走出書房，銳利目光掃了眼門口堵的人。
“都散了，今天的事兒要敢洩露半個字出去，後果自己承擔。”
門口人噤聲，唯唯諾諾的應著，就這忽然間的變故，弄得大家都莫名其妙。
完事兒了？不打了？一個個面面相覷，卻不敢多言，沈默的散開。
唐肆爵觀察了老爺子的腳步，健穩有力，身體依舊健朗，當下松了口氣。
父親年紀大了，他這要是把人給氣倒下了，這就是一輩子的罪過，說實話還是提著心的。
“爵爺，老爺請您去他房間。”管家後面提醒了句。
唐肆爵點頭，拽著顏雪桐出去。
顏雪桐連連甩他的手，唐肆爵挑眉，回頭看她。
“雨過天晴了。”
顏雪桐擡眼時居然看見爵大爺在笑，眉眼裏仿若閃亮星空一般，煞是好看，顏雪桐微微怔了下。
呃，那啥，她剛要說什麽來著？
居然瞅見這男人笑給忘記了，顏雪桐懊惱的拍著頭，任由著大爺拽著走。
老爺子上樓，小夫人戰戰兢兢站在原地等他，老爺子與她擦身而過，小夫人立馬示弱的抓住他的手。
“老公，我錯了。”
老爺子本來繃著臉子來著，可小夫人這一認錯，那心立馬軟了。
轉頭看著嬌妻，雖然還板著臉，可目光柔和了不少。
“你……”老爺子想訓她，卻在看到她那張花容玉貌後，不忍心了。
誰能在七十多歲了還能抱著嬌妻肆意快活？
也就是他了，疼了幾十年的寶貝疙瘩，忽然這麽鬧一下，他能忍心責怪？
“我知道錯了。”小夫人伏低做小，小小聲說。
下人都散了去，小夫人靠近老爺子，回頭看著還沒走出來的兒子，在老爺子耳邊低聲說：“我就是不想讓趙雅涵的女兒嫁給我兒子，我就不高興咱們兒子還跟趙雅涵扯上關系！”
老太爺無法理解，女人家的心思啊……
要說妻子和趙雅涵，當年並沒有直接的沖突，怎麽就這麽容不下？
老太爺曾經問過小夫人，給她一個權力能讓一個人消失，她會讓誰消失。他本以為她的回答會是虐待她的家人，或是令她難堪的人，卻不料她脫口而出是趙雅涵。
絕色雙嬌，說的是趙雅涵和她郝詩韻，可自從趙雅涵混跡上流社會的交際圈後，沒人再想得起郝詩韻。
老爺子把著妻子的手上樓，“你也老大不小了，做事情不要再這麽莽撞，因為你，差點讓兒子受了家法，我那一打下去，我們父子的情分還剩多少？詩韻啊，你這回，太不懂事了。”
“我知道錯了，這麽多年，我也沒犯什麽錯，就這一次……”小夫人避開眾人後跟丈夫撒嬌。
這就是個被人寵了一輩子的女人，她要什麽丈夫和兒子都能給她。天下間，還有哪個女人能比她的人生更圓滿？
老爺子嘆氣，握著妻子的手，低聲嘆息：“你這樣的不懂事，往後我要是先去了，誰還來護著你？我啊，怕你吃虧，受委屈。”
寵了一輩子的女人，倘若要在他去了之後受人冷落，他怎麽能走得放心？一定死不瞑目的。
老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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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三升開了瓶新的葡萄酒，咕咚咕咚幾聲倒進醒酒器皿中晃了幾下，給兄弟幾人添酒。
史三升往唐肆爵杯裏倒，顏雪桐擡眼，轉向唐肆爵，小聲說：“你今晚已經喝很多了。”
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，還要喝啊？
唐肆爵對她一笑，“別擔心我，我酒量很好。”
“都開始說胡話了，酒量哪裏好了？”顏雪桐低低出聲，“你別喝掛了，我可扛不動你。”
唐肆爵聞言哈哈大笑起來，起杯在她面前晃了一下。
“就一杯。”他說，湛亮眸子盯著她的眼睛。
“你剛還喝了烈酒。” 顏雪桐看著他認真說：“混著喝很傷胃吧。”
唐肆爵將酒杯往她唇邊蹭，“嘗嘗看，二哥收藏的酒，不比我收藏的那幾瓶味道差。”
“我不會喝酒……”
“自己人面前不礙事，二哥、三哥都不是外人。”唐肆爵將杯子往她面前推，顏雪桐躲不了，只能抿了口，咂了兩下嘴巴，推開他的手。
“有一點瑟口。”
唐肆爵點頭：“還沒醒好，得再過一會兒。”
史三升看向顏雪桐：“喲，我這妹妹很會喝啊。”
唐肆鑫輕笑出聲：“她哪裏會喝？只一口就會臉紅的人。”
說著擡手輕輕搭在她肩膀，眼神柔柔的看著身邊有些窘迫的女人，暖暖的情意在眸光中流動，像方才滑進胃裏暖得灼人的香醇美酒，很醉人。
顏雪桐擡眼看他，再埋下頭，依舊當自己不在現場。
覃遇話一直不多，才展露頭角的心思在看到他大哥用那樣眼神與顏雪桐對看的時候，悄悄掐滅。他不否認多看顏雪桐一眼，是因為大哥的原因，倘若這個女人不是站在爵爺身邊，她就並沒有那麽耀眼。
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，直說到半夜，感覺到夜涼了，唐肆爵領著顏雪桐回了別院。
唐肆爵進屋就坐在椅子上不動，喝多了，正暈乎著呢。
顏雪桐進了衛生間，擰了幹凈的熱毛巾給唐肆爵擦臉，唐肆爵忽然抓住她的手將她反壓在身下。
顏雪桐臉上被他噴了一口的熱氣，她別開臉，用手推他。
“你喝多了，先洗洗休息會兒，好嗎？”顏雪桐拍他的臉，盯著他火燒火燎的眼睛細看。
唐肆爵捧著她的臉，就不停想往她唇上湊，對他來說，最愛的就是這即張似合的小口了，掌著她小臉兒一下一下的啃，然後擡眼看她，顏雪桐手推在他臉上。
“唐總，你要不要聽話一點啊？”她小聲抱怨。
唐肆爵笑出聲來，聲音低沈很是好聽，頭埋在他脖子邊，張口咬她耳朵。
抱著她，就像抱著全世界，很滿足。
次日，中午。
唐肆爵到底還是回了唐家，一上午老爺子都在催，若不是得知顏雪桐被送去了唐家老宅，他怕是不願意回去。
顏雪桐是被警察送去的唐家，唐家客廳人不少，顏雪桐冷靜的站著，不卑不亢的看著眾人。
心裏還真不怕，總不至於這些人會把她吃了不是？
老爺子拄著龍拐，沈怒著臉低聲而出：“你怎麽如此不知廉恥？那是你親叔叔！”
顏雪桐心底暗暗翻著白眼兒，說得好像是她纏著唐肆爵不放似地，不說話，怕把老爺子氣出毛病來，老人家經不得氣，她就當個啞巴好了。
小夫人趁老爺子歇氣兒的時候，趕緊上前，將人扶著坐下。
“別氣了，等爵爺回來問問他的意思。老爺，爵爺從小到大就沒讓我們失望過，他的為人您還不了解嗎？他不是不顧大局的人啊。”
老爺子沈著臉，想反駁，可又得照顧妻子面子，只得將怒氣壓了下去。
顏雪桐一直站著，也沒人讓她坐下。
上次來這裏，是以唐子豪女朋友的身份來的，而今天，身份來了個大反轉。
唐子豪不在現場，但唐肆鑫夫婦在，大小姐夫婦也在，大廳裏除了老爺子的聲音之外，再沒人弄出任何聲音來惹人煩。
唐肆爵急急忙忙趕回來，下車後三兩步沖進別墅，踏風而來。
高大身影一近，顏雪桐下一刻就被他拽了過去擋在身後，姑娘踉蹌著步子站穩，擡眼望他。
唐肆爵渾身熱氣散發，怒氣騰騰而出，他外套大概脫在車裏，或許忘在辦公室裏，身上只一件深灰色襯衣裹在結實的身體上。顏雪桐擡眼看到他背後全被汗水浸濕，脖頸間也浸出密密的細汗。有些意外，他怎麽會這麽熱？是跑進來的？
顏雪桐忍不住伸手，捏著他襯衣拉開貼合汗濕在背上的布料，唐肆爵正醞釀情緒呢，怒目掃射著現場所有人，來勢洶洶，氣勢壓人。
可正在他要發火時，身後衣服被女人拉動，他猛地回頭，以為她有話說或者受了委屈要找他依靠。
然而這一回頭，卻看到她擡起的手停在空中，拇指食指捏在一塊兒，神色茫然而無懼。
唐肆爵擰眉，下意識大掌將她整個手包裹住。
“怎麽了？有什麽要說的？”
他會撇下所有人只問她的感受，顏雪桐這片刻間有些被大爺感動了，不得不承認，她感動的點也蠻特別的。
她搖頭，輕輕的說：“你出了好多汗，跑進來的嗎？”
唐肆爵微微怔楞，一時間沒回應，顏雪桐擡手輕輕擦著他額頭，小小聲說：“我有帶紙巾。”
說著從兜裏掏出幹凈的紙巾輕輕擦拭他額頭的細汗，再輕輕壓他脖子上用紙巾吸汗。
唐肆爵心底，像瞬間炸開了的絢麗的煙火一樣，一點一點，滿心蕩漾，他目光直直盯著她柔美的臉，瓊鼻小口，很是可愛。
她，是不是正一點一點將他放進心裏？
唐肆爵側身轉了回來，高大身軀將身後女人擋了個幹幹凈凈，身後的手不停動著，給他吸著汗。
大廳裏一時間安靜無語，管家反應過來後立馬吩咐下人：“沒看到爵爺很熱？還不快推個移動空調過來給爵爺降溫。”
大廳候著的下人趕緊從庫房推了個小型空調出來。
唐肆爵面色依舊，淡淡看向老爺子。
“您找我回來什麽事？”
老爺子開口直問：“你打算怎麽辦？這丫頭，不打算放人了？”
唐肆爵點頭：“如您所見。”
“荒唐！”老爺子怒聲一吼，拄著拐杖站起身，上前就給了唐肆爵一杖。
“老爺——”
這是小夫人的聲音，整個廳子裏的人都嚇了一跳，顏雪桐心驚，停下了手裏的動作。
唐肆爵下意識回頭看她，顏雪桐不安的與他對望，唐肆爵眸光帶著安撫的情緒，示意她別擔心，並同時將她撥去身後，高大身軀整個擋在她身前。
小夫人驚聲而出，大廳裏人都站了起來。
唐肆鑫：“父親，您先冷靜一下，這事情並不是沒有轉機，肆爵只是一時糊塗，他不是會胡作非為的人，您應該相信他。”
唐肆爵面色淡漠，目光堅決。
小夫人則僅僅拉住老爺子的手，滿臉焦急，她只是想讓兒子知難而退，可絕不想要兒子受皮肉之苦。老爺子那一下，時候打在兒身，痛在娘心啊。
“老爺，爵爺是您一手栽培的接班人，他的為人您還不了解嗎？他只是一時被迷惑才會做出這麽不知輕重的事情來，您千萬要相信我們的兒子啊。我們的兒子這麽優秀，他不會讓你失望的……”
唐肆鑫臉色不好看，所以是他女兒的錯？
這事情無疑是唐肆爵一人在堅持，小夫人那話倒是直接將矛頭指向了顏雪桐，唐肆鑫心底不滿，卻又不能在此時多說別的。
老爺子轉向唐肆爵，沈聲問：“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？有沒有考慮過唐家？”
“我知道。”唐肆爵坦然應話。
“那你還霸著這丫頭不放？”老爺子怒了，明知故犯，是故意來氣死他這老頭子的？
唐肆爵回頭再看了眼神情淡定的女人，嗯，不錯，是他的女人，不怯場，至少比上次來這後的失魂落魄讓他瞅著順眼多了。
唐肆爵雙手插兜裏，氣定神閑的看著老爺子。
“那我今天把話說開了，這輩子我若再結婚，妻子只能是顏雪桐。我本不想正視這身份，但看在父親您這麽介意的態度上，我可以退讓一步，這輩子，不結婚，身邊女人就她了。這事兒我已經這麽決定了，我的決定不會改變，所以只能是父親你們改變想法牽就附和我。”
唐肆爵傲氣出聲，威嚴的目光掃了一圈大廳的人，還好，小輩們都不在，只有他們年長者在。
“爵爺，你別胡說啊，別嚇我媽媽，媽媽經不得嚇……”小夫人那心都快空了，那小妖精到底哪裏好了？怎麽就讓她兒子迷戀到這種地步了？
唐肆鑫冷笑，前一刻還做做面子幫唐肆爵說話，可這當下聽到唐肆爵說出這種狂言妄語後怒氣繃不住了，上前一步怒聲指責。
“唐肆爵，你別太過分，父親還健在你就這麽猖狂，你有沒有把父親放在眼裏？目無尊長，罔顧倫常，道德敗壞，品行不端，唐家的顏面都給你敗光了！你有沒有想過，你和雪桐的事情一旦曝光，唐家會遭受多大的輿論壓力？你想讓唐家上上下下都被人千人恥笑談論嗎？唐家近百年來的聲望與地位，可別就毀在你手裏！”
唐肆爵挑眉，依舊是那副不溫不火的態度。
“介於此事，鑫爺您昨天報了警，還驚動了媒體，今兒已經有不少捕風捉影的新聞傳出來。我的態度和選擇已經告訴你們了，該讓步的我也讓，至於用什麽樣的手段和說辭面對媒體就看你們了。”
“你的讓步就是一輩子不結婚，也要霸占我女兒不放手！”唐肆鑫怒聲反問。
唐肆爵面色忽然暗沈沈的，“誰女兒還說不一定，她有承認你是她父親了嗎？她喊過你一聲‘爸爸’嗎？別這時候站出來充當這個便宜老爹，很可笑。”
唐肆鑫怒目橫瞪，老爺子氣得血氣都堵了，說不出話來，推開妻子提著龍拐就往小兒子身上招呼。
“你個六親不認的畜生，你個仁義道德都被狗吃了的狼崽子，看老夫今天不打死你，你以為你做了兩天老板就真成爺了？倫理綱常你都不放在眼裏，倫理道德不放在眼裏你眼裏還有什麽？”
小夫人一見老爺子下手，趕緊去拉。
唐肆爵挨了幾下就被母親給拉開了，老爺子怒吼了聲：“管家，把夫人拉開！”
唐家大小姐和管家雙雙將小夫人拉開，大小姐低低勸著：“別參合了，這事兒是爵爺不對，你這要攙和，老爺會遷怒你的……”
誰教出來的兒子啊？還不是你一手教出來的？
唐家女人的宿命就是相夫教子，孩子出息了那是丈夫的功勞，孩子養壞了那是母親的錯，沒本事才成不了大氣候。
小夫人急得不行，她不想自己兒子受委屈，從小到大她的寶貝兒子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？
“老爺，別打孩子了，他都三十幾歲的人了，有話好好說別動手。”
誰家孩子三十幾歲了還挨老子打的？
小夫人心疼得都快揪了起來，大廳因著小夫人那一通喊聲氣氛都緊張了起來。
老爺子揚起龍拐，怒聲問唐肆爵：“還死不悔改是不是？”
唐肆爵沈著臉，老爺子起手一拐杖給打下去：“皮厚了不怕打是不是？就只顧著自己，你這個自私自利的畜生，唐家怎麽就交到你手裏了？就為了個私生女，你還一輩子不結婚？怎麽，想讓侄女不清不楚的陪你一輩子？你這算盤打得倒好，你想過這種醜聞會給唐家帶來多深的影響？一直以為你是個能幹的，沒想到你能幹出這麽荒唐的事來，唐肆爵，你太令我失望！”
老爺子面色通紅，提起拐杖的手在微微發抖，是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令他心口絞痛。
為了個私生女，他居然想一輩子不結婚！原本以為小兒子不會走大兒子的老路，可沒想到他有過之無不及，居然還看上了親侄女！
唐家要爆出這樣的醜聞，老爺子怕是會第一時間就氣死。
唐肆爵生生受了父親好幾拐杖，大腿，胳膊，疼痛開始蔓延，沒閃躲，就這麽受著。
老爺子打唐肆爵，家裏人沒人敢拉，一邊看著，也都吃驚，怎麽事情就變成這樣了？那打的不是別人，確確實實是二房的爵爺沒錯啊，所以二房這是要失寵了？
老太爺的一棍子下去打在唐肆爵膝蓋，怒道：“跪下！”
唐肆爵站著不動，臉色異常平靜的出聲：“父親，我長這麽大，都在你們的設定和計劃裏活著，包括前一次婚姻。但這一次，只有這一次，我想自己做主，不管她是誰，愛了就是愛了，我不想妥協。倘若您真要因為此事對我失望，那我也無話可說，我做的決定，從來沒有更改過。父親，請您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為您的兒子著想，希望你能成全。”
老爺子怒紅了眼，大聲怒斥：“我成全你就是棄我唐家不顧，我成全你就是因小失大令整個唐家蒙羞，我成全你就是跟道德廉恥為敵，你讓我怎麽成全你，啊？”
唐肆爵繃緊了臉子，親情牌在唐家不管用，唐肆爵神情再度高冷：“我能做的最大讓步，就是不結婚，其他的，沒的談。”
顏雪桐站在唐肆爵身後一直心驚膽顫的，心底真是佩服死這個男人了，嘴巴怎麽能這麽倔呢？老爺子那拐杖打下來她都聽見敲擊在腿骨上的悶響聲，他居然還能站著，並且連晃都沒晃一下，鐵打的嗎？
還“沒的談”，顏雪桐覺得這個男人就是牛叉哄哄的，她就從來不敢跟自己父親這麽說話，這男人，簡直了。
老爺子側身，看向管家大聲道：“拿家法來，老夫今天就不信收拾不了這個畜生！”
管家聞言有一瞬間的發傻，家法伺候爵爺？沒聽錯吧？
爵爺要是在一挨打，在唐家的地位可就……
“老爺……”管家猶豫，這也打過了，家法就算了吧？
“還不快去！”老太爺怒聲一吼，管家立馬松了小夫人領著人去請家法。
顏雪桐這回被嚇著了，臉色有些發白，下意識抓住他身後的衣服，唐肆爵反手握住她的手，卻沒回頭看她。
“算了，你趕緊認錯吧。”顏雪桐低低的說。
幾句話的事兒，其實並沒有那麽嚴重，可就是這氣氛下話趕話才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。還有，這男人說話能別那麽傲嬌嗎？那是你老爹啊！
認錯？唐肆爵不想搭理身後女人，感情能說得出個對錯來，他也無須站在這裏受罰以消父親的雷霆震怒了。
如果挨一頓打，換回個女人，且往後高枕無憂想摟就摟想抱就抱沒有任何人再管，那他也認了。
☆、100，只愛彼此，至死不渝
小夫人哭了，掙開唐大小姐的手上前拖住老爺子的胳膊。
“我們就這麽一個兒子，兒子都這麽大了你還要打他嗎？你這一動家法，往後家裏誰還服他？老爺，你是在打我的命根子啊！”
老太爺擋開小夫人：“請夫人上樓去休息，沒我的允許，不準下樓！”
下人趕緊去拉小夫人，小夫人後悔了，不應該利用這件事情來讓兒子主動放棄，她不知道爵爺對那個女孩兒感情有這麽深。
“老爺，老爺您消消氣，我有話跟你說，就一句。”
小夫人想讓自己冷靜下來，想讓老爺子過去聽她說一句，都是她一人造成的。可老爺子這正在氣頭上呢，哪裏會聽她的？
“慈母多敗兒，再優秀的兒子放在女人手裏也能養殘了。”老爺子揮手讓人拖著小夫人上樓。
小夫人悔得腸子都綠了，把著上樓的護欄不走。她不走下人也不敢強拉，只能堅持在原地。
大廳裏這麽多人，她決不能將結果這麽喊出來，她還得在唐家立足，這要讓大房人知道她任性妄為，得怎麽看她？
她沒有別的意思，真的只是讓兒子知難而退，哪裏知道會鬧到這個地步？
“老爺，老爺您讓我跟你說句話，別打爵爺……”小夫人焦急的喊著，被下人攔著無法去大廳。
顏雪桐看這情勢已經升級，不知道自己是該跑還是該留，待會兒唐肆爵要挨打的，會不會遷怒她啊？
唐肆鑫夫婦站在一邊，大小姐夫婦在另一邊站著，憂心忡忡。
二房的人囂張了太久，今兒這一著大家心裏都暗喜。可另一方面，高興是一回事，老爺子的作風又令人嚇了一大跳，連手握實權的爵爺都打，還在這別墅的他們敢犯個錯？
爵爺都請家法了，換個人，可想而知了。
大太太心裏突突的跳，得感謝老天爺保住了她兒子，倘若不是這中間莫名其妙殺出來個爵爺，現在要請家法的可就是她的兒子啊！
大太太一臉的受驚，唐肆鑫沈著臉，側目看了眼妻子，沈聲而出：“管好你的兒子！”
大太太立馬點頭，她敢不管好？老爺子那下手就是往死裏打，她就那麽一個兒子，哪裏瞧得住被人這麽打的？
“待會兒就讓人認真給介紹門當戶對的千金，今年能完婚最好。”大太太暗下決定。
唐家這樣的高門大戶，古時候腌攢事兒多了去了，可現在你要鬧出一樁醜聞來，全世界人知道那都是分分鐘的事兒。輿論害死了多少人？唐家到底是有頭有臉的高門貴族，自己個兒把臉子往腳下踩別人還不群湧而上？
管家雙手平舉，將一個長方形的盒子托舉了出來，盒子長約一米，恭恭敬敬往老爺子面前去。
唐家大概有半個世紀都沒請過家法了，如今唐肆爵倒是開了先例。
“老爺！”管家微微彎腰，將盒子平舉送上。
一時間大廳裏屏息佇立，一股威嚴氣息擴散，沒有人敢出聲。
顏雪桐手抖了下，從唐肆爵身後探出頭去，老爺子啟開了狹長的盒子，將裏面粗如嬰兒手臂的木棍拿出，棍身呈褐紅色，上粗下細，並不光滑，手握之處做了處理。
老爺子手握木棍，另一手彎了彎棍子的任性，即便半個世紀沒用過，韌性照樣如前。
“把爵爺帶進書房！”老爺子沈怒出聲，手持木棍大步去了書房。
管家後面即刻靠近的爵爺身邊：“我的爺，您就認個錯吧，大半個世紀都沒動過家法，您這回是真錯了，別怪老爺心狠……”
唐肆爵不聽，大步往書房走。
倘若老爺子非要這樣才能消氣，那他受了，皮肉之苦算什麽？
唐肆爵走了兩步管家立馬追上去，急得直跺腳。
“哎喲我的爺啊，您不為自己想想，您為小夫人想想啊，您瞧小夫人都急成什麽樣兒了？俗話說打在兒身痛在娘心……”
唐肆爵忽然回頭，管家嚇了一跳，後面話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。
唐肆爵看著猶豫不前的女人，眉峰一挑，怎麽，她是想跑路？
“跟我來！”唐肆爵沈聲而出。
顏雪桐僵扯了下臉子，心下嘀咕：不大好吧，你挨打我去湊個什麽熱鬧？
唐肆爵耐心全無，“緊著來！”
顏雪桐覺得現在渾身都疼，他是鐵打的，耐打，可她細皮嫩肉的，那棍子的韌勁兒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，挨一下那不得疼上個好幾天？
“你就先認錯不行嗎？”顏雪桐在唐肆爵身邊小小聲說了句。
他言語裏稍微客氣點兒，哪會惹出這麽大的麻煩啊？他在外面可裝爺，因為身份地位在那擺著人都得敬他三分，可這在家裏，都是家人，地位平等的，那還是你老子，你橫個什麽勁兒啊？
顏雪桐是覺得唐肆爵對待家人的態度確實該打，哪有那樣跟父親說話的？
可說到底吧，還是因為她，聰明的這時候就應該找機會跑路，留下來最後遷怒她是無疑的。
她不想當紅顏禍水，是這個男人逼她的好麽？
唐肆爵掐了下她肩膀，瞧她那慫樣兒，平時高漲的氣焰哪去了？
他手一碰到她，她立馬跳開，驚恐的望著他，急急想撇清關系。
他都自身難保了，還想拖她下水嗎？不要這麽壞好嗎？
一行人往書房去，唐肆鑫夫婦和大小姐夫婦在門口站著，不趕緊去。
小夫人急了，想要靠近卻被下人攔著，小夫人怒火攻心：“再敢攔著我，我就讓你們一個個都辭退！”
“夫人，您也別為難我們，老爺連爵爺都打，我們只是使喚的下人，老爺舍不得打您，難道還舍不得打我們嗎？”
“夫人，這回老爺動怒爵爺是真錯的……”
小夫人壓著心口，一口氣差點兒喘不上來。
“去，叫管家過來，管家－－”
小夫人自己大聲喊了兩聲，管家立馬從書房跑出來。
唐肆爵進了書房，老爺子指著祖輩的照片和畫像道：“跪下，向你爺爺，祖爺爺祖先們磕頭認錯。”
樓下的書房是老爺子擺弄字畫和供奉祖先的地方，是個神聖而嚴肅的地方，一般除了祭拜之日，家裏不允許任何人靠近。
顏雪桐臉色白了一下，推了推唐肆爵，現在就別想什麽男兒膝下有黃金的屁話的，得想著男子漢能屈能伸，做人不能太橫，審時度換裝迂回比強硬著來好啊。
唐肆爵卻出聲道：“我可以下跪，也接受家法，但是這個女人，我還要！”
顏雪桐立馬捂臉，轉身想跑，唐肆爵反手揪住她領子，往後一拽。
“啊……”
顏雪桐驚呼出聲，但覺得這麽莊嚴神聖的地方尖叫實在不合適，立馬捂住嘴巴，瞪大了雙眼使眼神兒削他。
爵大爺分明在整她，分明在整她啊！
他就是想拉個墊背的，陪他一起挨打，索性她也不顧了，反正這是你家，事兒是你鬧出來的，她算什麽呀？頂多是個跳梁小醜。
“老太爺！”
顏雪桐被唐肆爵這抓回來後，在老爺子起手朝唐肆爵擡棍之際，她忽地跪地抱住老爺子雙腿哭哭喊著。
“您消消氣啊，唐總不是個自私不顧全大局的人，他就是跟您賭氣，您剛才在外頭打也打了，罵也罵了，就算了吧，這家法還是先收著，這麽多年沒用了，指不定就腐朽了，你一棍下去，家法斷成兩半可怎麽好？而且，您看唐總那人，他像是挨兩下打就會服輸的嗎？您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認輸的啊，您還是消消氣，沒有什麽是不能用語言溝通的，別動不動就家暴，唐總都三十多歲的人了還被家法，說出去他還有臉在商場混嗎？”
唐肆爵眉峰微微抽搐，這女人……
老爺子被顏雪桐抱住雙腿，面色一怔，正要擡手打小兒子卻被這女人擋住，當即怒上心頭。
“哪來的瘋丫頭，這裏是你撒潑的地方？”
老爺子一腳沒撂開顏雪桐，起手就給她背上一棍，唐肆爵心臟這瞬間就空了，瞬間沖上去將人護住身下，擡手堪堪接住勁風而來的棍棒。
“父親！”唐肆爵眸中怒火點燃，“我，你隨便打，她，你不能碰！”
顏雪桐忽然被唐肆爵壓在身下，整個背都快被他壓彎了，微微側目，卻只能看到他強壯的單臂將自己圈住。
顏雪桐前一刻還想撒撒瘋，可這一刻卻真被這個男人弄得有些動容了。
她臉上緩緩收起情緒，看來，這事情她確實得想想了。
即便自己不理會是誰的女兒，可他們真是血緣至親，那麽她，是絕不可以再呆在他身邊的。
她並非三觀淪陷的女人，這一刻，一直困擾著唐肆爵的問題，終於找上她了。
他問過她會怎麽選擇，她只當玩笑，並沒有認真去想，可現在，她無法當唐老太爺的憤怒是個鬧劇，她無法不去正視這個問題。
老爺子抽手，怒指唐肆爵：“我養的好兒子！”
老爺子氣息不順，唐肆鑫趕緊沖進來扶著老爺子往一邊去，快速順撫著。
“唐肆爵！你別忘了，你是唐家人，整個唐家裏裏外外都盯著你做事，你就是這麽做的表率？”
唐肆爵緩緩站直了身軀，目光堅決，側目看向父兄。
“我已經做了最大讓步，就以叔叔的名義教導侄女，有什麽錯？唐家多少小輩不是跟在我身邊？多她一個算多？”
顏雪桐擡眼，一汪暗黑眸子星星點點的望著他。
除開在情事之外，她並沒有感受到他對她有多麽濃烈的愛意。
現在的妥協，不知道他是一時沖動，還是只為了賭氣，亦或者只是這一時的想法。
唐肆爵垂眼，大掌遞給她，顏雪桐埋頭，看著落在身前的大掌，到底還是把手放在他掌心站了起來。
唐肆鑫冷笑：“叔叔的名義？教導？”
唐肆鑫怒紅著眼，到底是他和趙雅涵的女兒，怎麽可能看著女兒被人這麽淩辱？
“行，只要你能做到任何時候和她單獨相處不超過半小時，且今後她婚嫁自由你不得插手，那今天這事情，我就認了！”
唐肆鑫話落，唐肆爵當即繃緊了臉子。
顏雪桐這當下清楚的感受到來自他身上傳來的緊迫感，忍不住擡眼望著他，卻只能看到暗暗咬合的肌肉。
老爺子聞言，倒是極為讚同大兒子的話。
“老小你說，答不答應？”老爺子出聲。
唐肆爵才斬釘截鐵出聲：“不答應！”
“你個孽子……”
管家適時沖了進來，大喊了聲：“老爺！”
攔住動怒的老太爺，在他耳邊快速說了兩句話，然後，場面靜止了，只看到老爺子臉色隱晦不明的交替，騰升的氣怒也在這瞬間戛然而止。
所有人都瞧過去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。
老爺子久久才動一下，唐肆爵怕老爺子身體出了什麽問題，立馬上前一步扶住人。
老爺子擡眼看這個兒子，不過心下還是痛的，就為了這個女人，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，他居然能做到這一步。倘若這女人是個好的，那他可以容忍，若是壞心的，唐家豈不是毀在她手裏了？
“跟我回房間，”老爺子話落，將家法交給管家：“收好了，唐家若出現有辱門風之事，必定嚴懲不貸！”
老爺子穩步走出書房，銳利目光掃了眼門口堵的人。
“都散了，今天的事兒要敢洩露半個字出去，後果自己承擔。”
門口人噤聲，唯唯諾諾的應著，就這忽然間的變故，弄得大家都莫名其妙。
完事兒了？不打了？一個個面面相覷，卻不敢多言，沈默的散開。
唐肆爵觀察了老爺子的腳步，健穩有力，身體依舊健朗，當下松了口氣。
父親年紀大了，他這要是把人給氣倒下了，這就是一輩子的罪過，說實話還是提著心的。
“爵爺，老爺請您去他房間。”管家後面提醒了句。
唐肆爵點頭，拽著顏雪桐出去。
顏雪桐連連甩他的手，唐肆爵挑眉，回頭看她。
“雨過天晴了。”
顏雪桐擡眼時居然看見爵大爺在笑，眉眼裏仿若閃亮星空一般，煞是好看，顏雪桐微微怔了下。
呃，那啥，她剛要說什麽來著？
居然瞅見這男人笑給忘記了，顏雪桐懊惱的拍著頭，任由著大爺拽著走。
老爺子上樓，小夫人戰戰兢兢站在原地等他，老爺子與她擦身而過，小夫人立馬示弱的抓住他的手。
“老公，我錯了。”
老爺子本來繃著臉子來著，可小夫人這一認錯，那心立馬軟了。
轉頭看著嬌妻，雖然還板著臉，可目光柔和了不少。
“你……”老爺子想訓她，卻在看到她那張花容玉貌後，不忍心了。
誰能在七十多歲了還能抱著嬌妻肆意快活？
也就是他了，疼了幾十年的寶貝疙瘩，忽然這麽鬧一下，他能忍心責怪？
“我知道錯了。”小夫人伏低做小，小小聲說。
下人都散了去，小夫人靠近老爺子，回頭看著還沒走出來的兒子，在老爺子耳邊低聲說：“我就是不想讓趙雅涵的女兒嫁給我兒子，我就不高興咱們兒子還跟趙雅涵扯上關系！”
老太爺無法理解，女人家的心思啊……
要說妻子和趙雅涵，當年並沒有直接的沖突，怎麽就這麽容不下？
老太爺曾經問過小夫人，給她一個權力能讓一個人消失，她會讓誰消失。他本以為她的回答會是虐待她的家人，或是令她難堪的人，卻不料她脫口而出是趙雅涵。
絕色雙嬌，說的是趙雅涵和她郝詩韻，可自從趙雅涵混跡上流社會的交際圈後，沒人再想得起郝詩韻。
老爺子把著妻子的手上樓，“你也老大不小了，做事情不要再這麽莽撞，因為你，差點讓兒子受了家法，我那一打下去，我們父子的情分還剩多少？詩韻啊，你這回，太不懂事了。”
“我知道錯了，這麽多年，我也沒犯什麽錯，就這一次……”小夫人避開眾人後跟丈夫撒嬌。
這就是個被人寵了一輩子的女人，她要什麽丈夫和兒子都能給她。天下間，還有哪個女人能比她的人生更圓滿？
老爺子嘆氣，握著妻子的手，低聲嘆息：“你這樣的不懂事，往後我要是先去了，誰還來護著你？我啊，怕你吃虧，受委屈。”
寵了一輩子的女人，倘若要在他去了之後受人冷落，他怎麽能走得放心？一定死不瞑目的。
老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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